Cloudy多多

#恋与制作人白起#穿越时空而来的他(上)

      对面的僧人又落了一枚黑子。

      有风忽然经过,身边的竹叶一同响起,似在合奏一曲,飒飒作响。

       我被风吹得眯起了双眼,手执一粒白子用心计算着,却忽然听见有人轻笑。

       待我再次抬起头,却发现那个本应坐在对面与我对弈的僧人已然不见,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。 

       我急忙回头看向身后,竹林翠绿依旧,唯独不见那令人心安的高大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“白起?”我惊慌得脱口而出,兴许是有些响了,竟惊出了几只休憩的鸟儿。 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人应答,只有手中那枚白色的棋子犹有余温,提醒着我一切的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数日前——

      “你们知道么?灵隐寺有位高僧,不论来者何人又有怎样的疑惑只要与他下一盘棋便能解开,若是棋艺高超,赢过了那高僧,甚至还能得到传说中的‘武林秘籍’!”一大清早的,韩野的“小喇叭广告电台”又开始神兜兜得“妖言惑众”,惹得顾梦又是一通大吼:“韩野!再不干活!你姑奶奶我一会儿就亲自把你剃度了!”   

       韩野的话自然是不能信的,但却是与白先生闲聊时不错的笑料,我一同他见面便忍不住同他分享起来,却见他耳根忽然微红:“我这周末……恰好要去杭州一次,你要不要一起?”

       就这样,即使白警官从来不屑于什么神佛,还是在办完公务之后跟着我一同前往了灵隐寺,来探寻所谓的“高僧”——万一呢,我心存侥幸,想着可以作为一期节目的材料,兴致勃勃。

       不愧是远近闻名的寺庙,身边经过的善男信女手持大把焚香,把我熏得睁不开眼睛,好在白先生向来可靠,我的手被他紧紧得攥着,恍惚间只觉得走了几个弯,身周便已是翠竹包围,我们伫于一条无人的林间小道上,天地之间,仿若只余二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哇塞,白起,你是怎么……”我忍不住发出赞叹,却被一阵铃铛声打断,白先生急忙拖过我护在身后,我探出头来,才发现来的是一位僧人,须发皆白,一身百衲衣的他满脸笑意:“这位施主莫恼,老衲这里罕有人至,今日见二位寻至这里,乃是有缘人,不知可否一叙佛法?”

      我抬头看见白先生紧簇的眉,他也恰好低头用眼神询问着我,想到韩野前几日的老神叨叨,我心中的猜测被印证了几分,悄悄回握住他,抬头对那僧人说道:“早有耳闻高僧佛法无边,得您相邀,荣幸之至。”

     “如此甚好。”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禅杖,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,我们随同他走入竹林深处,意外而又不意外得看见一副棋盘。

     “老衲痴于棋道,不知二位施主,哪位愿与老衲切磋一番?”他这么说着,已经跪坐于一块蒲团上,语气平淡,虽是询问,却已是不容置疑。

      “你去吧,我就在这儿等你。”白先生松开了一直攥住我的手,转而伸手帮我把头发挽在耳后,指尖掠过耳后,一片温热,“哪儿也不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,我很快就会输了回来的。”我贪恋那一丝温热,忍不住又轻握了一下他骨节分明的大手,再转身走向僧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竹叶轻轻作响,即使背着他都能感受到风中的轻笑,我的心中却忍不住暗骂自己:“不过就去和人下个棋,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得感觉舍不得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姑娘不猜先么?”僧人手持一把棋子正欲等我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“身为晚辈,理应执白子。”我端过盛着白子的竹碗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便开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就是这样,本应当是与僧人切磋棋艺的我,如今却不知为何落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,眼前的棋盘仍是刚才的样子,白子已被黑子包围,气数将尽,掐指算来,我与那高僧也已厮杀了快半个小时,也算对得起小时候教我下棋的少年宫老师,毕竟嘛,本来也不觉得自己能赢过对面的高人,有白先生在,传说中的“武林秘籍”不过一打废纸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现在——

         我觉得我很需要。

         特别是面对着即将到来的、蛮不讲理的刀剑。

         本能的,我将棋盘从石桌上一把掀起,连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力气以及这棋盘的重量,这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棋盘——竟是玉做的!

         “锵!”棋盘与剑相遇,发出刺耳响声。我被震退了几步,再也拿不动这玉做的棋盘,干脆使劲全力将它像来人掷去,顺手又抄起桌上的棋子洒在地上,随即转身就逃。  

         脚上一动,才发现身上所着衣物竟是一件黑布制成的长衣,本该被高高束起的马尾被盘成了一个发髻,这世界变得太快,我连是不是在做梦都不能确认,就不得不遵从本能的开始逃跑。

        好吧,下一秒,我觉得我确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有剑刺穿我的肩膀,钻心的疼痛以及逐渐蔓延的血腥味不断得提醒着我这一切的真实。

        我……会死么?

        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呢?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回不去呢?

        脑海中的疑虑越来越多,脚下的步子却不敢停,我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糊,隐约身后有人喊着“妖女!今日便是你的死期!”,那是在喊我么?我是妖女么?

        来不及确认了,只听见又有刀剑呼啸而过,我偏过头去,有银光险险擦过我的耳边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回头看,那把剑离我的距离已经不足一尺。

         而我的武器只有手心中的白棋一粒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闭上眼睛,虽然也祈祷着奇迹,但更多的是等着自己人头落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奇迹发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叫错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那把剑没有再能够前进一寸,因为执剑的刺客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剑柄拍晕,我只觉眼前有黑衣一晃而过,声音却还是那般清冷,一如初见之时,令人心悸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鄙姓公孙。”合上眼睛前,我隐约听见他这么说着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已是夜晚。燃烧的火舌击打着堆放整齐的竹板,发出噼啪的响声,有香味顺着这声音有节奏得钻入鼻中,让我忍不住抽了抽鼻子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醒了?” 是昏迷前的那个声音,熟悉得让我忍不住笑意,一跃而起。

         当然一跃而起是做不到的——一阵钻心的疼痛立刻把我扯了回去,落入的却是一个温暖的怀抱,带着略微加重的鼻息在我的耳边轻响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你有伤,不要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我被他轻轻扶着坐了起来,才得以转过头看见他的面目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看见”而非“看清”,因为他的脸——被面具遮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我伸手便去扯那块面具,却意外得摘不下来,细细一看,才发现那面具背后竟用铁丝紧紧禁锢着,我这般拉扯,只怕他早已是被勒得生疼,赶紧罢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扯够了?”他却不以为意,起身去取火上煮的米汤,“楚国没有秦人爱吃的小米,姑娘就将就用一些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嗯?楚国??秦国??

           我终于从见到白起的兴奋以及被追杀的匆忙中回过神来——所以说,我是穿越了?而且我很有可能穿越到了……战国时代?那眼前的这位?

 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?”我试探性得叫着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之前姑娘呼救的时候就叫错过,”“面具男”手执小碗逆着火光又回到我的旁边, “鄙姓公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……?”我一瞬间被失望占满,随即有是些不死心得追问,“那公孙先生……可否把面具拿下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能。”他答得干脆利落,倒像是白先生办事的作风,说着已然轻轻舀起一勺米粥至我唇边, 却不料我忽然把脸凑到他的眼睛前, 他端着粥立时倒退几步,碗中的粥倒也没有滴下一滴,声音中却有些不悦:“姑娘这是何意?嘲笑鄙人的眼睛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公孙先生的眼睛很好看呀。”他不知道,我却在看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后立刻确认了,连带着笑意都不自觉得攀上了脸庞,压弯了眼角,“公孙先生的眼睛,很像,嗯,特别像我的一位故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受伤的女孩因为看见他奇怪的瞳色而绽放笑颜,心中竟浮出一抹难以言喻:“你……不怕我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呀。”姑娘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,“我的那位故人呀,也看上去凶凶的,其实呀,心里比谁都温柔,办事比谁都利索,每次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我这才想起刚刚的险境,急忙将自己的回忆刹车,抬头欲向他道谢,却恰好与他的视线撞个满怀,琥珀色的眼眸竟深沉得如一汪潭水,溢满着我曾见过的、如今却跨越了千年的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白起……”我忍不住喃喃出口,“啊不,谢谢公孙先生救命之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我皆是逃难之人,倒无所谓救命之恩。”他一脸无谓,我虽心中早有准备,却也被“逃难”二字震得警铃大作:“先生怎知……小女子正在逃难?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将粥又好整以暇得递到我的唇边,一边解释道:“姑娘一身秦人装扮,如今又孤身一人,想必是前不久觐见楚王却被楚王尽数关押的秦国使者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听闻使团中有一名巴蜀之地的巫女,楚王命其当众施展巫术,却未曾料到中途闻其母噩耗,大怮,遂要求该巫女为其母亲陪葬,可未曾想到——巫女第二天便用巫术逃了出来,现在整个楚国怕是都在找姑娘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他说得轻巧,甚至还摸出了一张羊皮在我眼前晃了晃,我看不懂这千年的文字,仔细辨认才看清了自己的名字:悠然妖女,啧啧,名字似乎没变,若是那僧人送我来的这里,倒也有心,省去了我适应新名字的烦恼。除去那些天书,我只能看清自己的画像,却并没有描摹模样,眼睛的下半部份被一条黑色的面纱紧紧裹住,同身下那件黑袍一起,成为了最瞩目的标志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这面纱……”我循着他的视线望向身上包扎好的伤口,才发现这件“标志物”已作了他用,随即更加感激地看向他,他却好似以为我误会了些什么,撇过头去不愿看我,耳畔也染上了些许绯红:“咳、悠然姑娘……我到的时候,姑娘的左肩已经被剑破开,面纱也是我来的时候捡到的……所以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他明明在自证清白,我却被他红红的耳朵逗得忍俊不禁,强忍着笑意:“我知道的,公孙先生,我知道。”转而我却又想着借这机会同他交涉一番,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先生可不可以把面具揭下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为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发过誓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什么誓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……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那公孙先生因何而逃亡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……现在也不能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我自觉无趣,这感觉就像前几次我闹着白先生给我喝酒,他却只准给我一小口,怎么央求都无济于事——“白先生真是个固执的人。”我忍不住轻声嘀咕道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鄙姓公孙。”他却又再一次固执得强调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真固执,我忍不住再一次腹诽道,这固执的毛病,原来是从几千年前就开始有呀,真是代代相传,愈传愈精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这么想着,我突发其想得又开始了“你问我不答”的环节了:

         “这几日,先生陪我养伤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这次他却回答得干净利落,于是我兴致更高:

      “那待我伤好了,先生去哪?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…我们回秦国。”他迟疑了一番,最终却还是败在了少女晶亮的眼眸下,说了“我们”,果不其然,少女听见之后眉眼又弯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先生,莫非也自秦国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那为何要来楚国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她心里打的小算盘,他又何尝不知,思来想去,他终于想了个最确切而又避开了所有秘密的答案,待说出口,才发现这四字虽作如此读法,亦可作它意,惹人脸红心跳——

          “为你而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他尴尬得咳了几下,瞥见对面的姑娘本该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晕,此时她接着话头,又不得不顾左右而言他得开口:“我们现在……在哪儿呀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这确实是极重要的事情,他本该早些说的:“在楚王的猎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少女的脸色重又变成了白色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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